【120】心,支离破碎(2 / 2)

“当时我正好经过你的寝房,看见大公子将一个下人推进你的寝房,我觉得有蹊跷,就从窗台进去。”他缓缓说起当时的情况,“那下人手足无措,我扼住他的咽喉,问大公子吩咐他做什么,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之后,我将他打晕,见你身中迷心散已深,若不及时施救,只怕保不住命。”

“你完全可以帮我找解药,何必亲自……”叶妩猛地顿住,脸腮烫如热锅。

“当时已来不及找解药,再者,迷心散的解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你不是武艺高超吗?不是擅长解毒吗?区区迷心散能难倒你?”她愤愤地问,“你故意的!”

“对!我故意的!”拓跋泓供认不讳。

她气得说不出话,“你——”

他自嘲道:“我救你一命,你不但不谢我,还怪我救你。女人呐,真是难伺候。”

叶妩知道,不应该责怪他,可是,她宁愿那个神秘男人是别的没有瓜葛的人,也不愿是他。

拓跋泓见她一副气苦的模样,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心中也隐隐有气,却无处发泄。

潜伏将军府多年,他看着她一年年长大,出落成一个才情横溢、品貌俱佳的绝色美人,他有时会想,假若拥有这么一个才色双绝的美人,此生无憾。可是,她胆小懦弱,被安阳公主欺负了也忍气吞声,不是他所欣赏的性情女子,他唯有扼腕叹息。

安阳公主施计将她们母女俩赶出将军府,她们在潇湘楼落脚,自力更生,短短时日就闯出名堂,让他刮目相看。她性情大变,与之前的叶大小姐判若两人,他不相信,好奇心促使他决定探个究竟。于是,他掳了她,以金公子的身份与她见面。后来,他发现她与楚明锋等人有瓜葛,便决定利用她追查的珍藏之地。

“后来,有很多次机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叶妩又问。

“你不会想知道那人是我,我便不说。”拓跋泓冠冕堂皇地说。

她气结,无言以对。

的确,她真的不愿那个神秘男人是他。知道真相,不如不知道。

她默默喝茶,从头梳理一遍他们之间的事……他救自己一命,接着利用自己查找的珍藏之地,后来,他拿着那本假的回魏国,在扬州相遇时,他表明心迹……后来,她随他来到洛阳,再次被他利用……

他数次利用她,对她的情究竟有多少,还真看不出来。比起楚明锋……没得比……

“虽然你救过我几次,但也利用过我几次,算扯平了。”叶妩以谈判的口吻道,“现在,我不欠你。这次合作,是公平交易。”

“公平交易?”虽然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是,拓跋泓猜得到大概意思。

他与她之间,一直以他为主导,由他掌控大局,她是他瞄准的猎物,手到擒来,绝无放手的余地。

她表明心迹,语声坚定,“虽然王爷救过我,但我心如磐石,永不转移,你还是趁早死了心。”

————

回宫后,叶妩和拓跋凝站在宫道上分道扬镳,一个御前公公自称奉了安公公的命来传话。

半个多时辰前,陛下再次昏厥。

她们大吃一惊,匆匆赶往承思殿。

暮色深浓,寒风呼啸,天子寝殿已经掌灯,龙榻那边的灯影却幽暗低迷。

魏皇躺在龙榻上,喘着粗气,气色灰暗,眼眸张开一丝缝儿,看似很虚弱。

林太医和章太医站在窗台前,低声说着什么。

“父皇究竟怎么了?你们怎么当太医的?”拓跋凝走过去,又怒又急地质问。

“公主,微臣已为陛下施针,陛下已有好转。”林太医禀奏道。

“这也叫好转?赶紧治父皇啊。”她气得想抽人。

“微臣正与章太医商量如何医治陛下,公主稍安勿躁。”林太医颇为淡定,不慌不惧。

恰时,拓跋泓、拓跋泽匆匆奔进来,奔到龙榻前,看了看魏皇。

拓跋泽焦虑地问太医:“父皇身患何症?为何昏厥?”

章太医回道:“微臣还无法断症……”

“庸医!”拓跋泽怒斥。

“三皇兄稍安勿躁。”拓跋泓劝道,“父皇的病症,就这么难断症?”

“王爷恕罪,微臣无能。”章太医诚惶诚恐地请罪。

叶妩与拓跋泓对视一眼,希望从他的表情瞧出端倪,可是,毫无所获。

太奇怪了,魏皇为什么再次昏厥?

忽然,魏皇吐出一口鲜血,众人围在龙榻前,失声惊叫,“父皇”,“陛下”,不绝于耳。

林太医挤进来,立即为魏皇把脉。

拓跋凝眸泛泪光,紧张地问:“父皇怎么会吐血……”

林太医闭目把脉,凝神细听,过了半晌才睁开眼,凝重道:“从脉象来看,陛下怕是……身中一种奇异之毒……”

“中毒?”

众人异口同声,满目震惊。

叶妩心尖一跳,又有人谋害魏皇?

拓跋泓忧切道:“还等什么?速速为父皇解毒。”

林太医道:“王爷有所不知,微臣还不能断定陛下身中何毒,倘若冒然下药,只怕有损龙体……”

“那如何是好?何时为父皇解毒?”拓跋泽问。

“微臣和章太医一同研究如何落毒、陛下如何中毒、身中何毒,希望明日能研制出解毒方子。”众人皆急,唯独林太医不紧不慢、不急不躁。

“速速去研究。”拓跋泓吩咐。

叶妩正为魏皇擦拭嘴角的血迹,宫人换了一床棉被,拓跋凝站在一旁,一脸的担忧。

魏皇时而昏迷时而醒着,脉搏微弱,心脉不振,太医说,随时有可能在睡梦中去了。

这夜,四人守在承思殿,有的在大殿坐着睡着了,有的靠在小榻上歇息,有的坐在床头,迷迷糊糊地睡着。

四更天的时候,林太医端着汤药进寝殿,给魏皇强行灌药。

灌了大半碗汤药,魏皇吐出一口乌血,仍然昏迷。

“父皇又吐血了,怎么办?”拓跋凝急哭了,泪光盈盈。

“公主莫担心,此血乃乌色,是毒血。”林太医道,“吐出毒血是好事,是解毒。”

众人这才放心了。

拓跋泽又问:“但父皇为何还不醒?”

林太医道:“据微臣估计,不出半个时辰,陛下应该就会醒。”

于是,众人继续等,等着等着,都睡着了。

————

果不其然,大约半个时辰后,魏皇醒了,不过,身子很虚弱。

众人见陛下苏醒,欣喜地笑了。

魏皇的眼眸耷着,好似怎么也睁不开,鼻息微弱得近乎于无,“朕身中何毒?”

林太医回道:“陛下所中之毒,微臣还无法断定。不过陛下体内的毒只是少量,不足以致命。”

拓跋泓剑眉紧拧,“父皇怎会中毒?是误食还是有人落毒?”

林太医道:“微臣还不能断定,还需彻查。”

“父皇,无论是误食,还是有人落毒,都要查个水落石出。”叶妩蹲在床头,顺着拓跋泓的话头说。

“父皇,此事非同小可,务必彻查。若有人胆敢毒害父皇,儿臣定当不饶!”拓跋泽攥紧拳头。

“就由齐王彻查吧。”魏皇轻缓道。

“父皇,儿臣愿和四皇弟一同追查此案。”拓跋泽自告奋勇。

魏皇轻轻地点头,“你们守了一夜,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离去,叶妩留下来照顾他。

他招手,让她坐在床边,“翾儿,朕这些儿子,信不过。”

“父皇为什么这么说?”她伤感道,这便是帝王家的悲哀。

“他们在想什么,朕岂会不知?”魏皇轻叹,“他们巴不得朕立即驾崩,他们便可坐上帝位,坐拥江山。”

“陛下会不会想太多了?”她心想,魏皇心如明镜,还没病得糊涂,看透了这几个儿子。

“朕也年少过,了解他们的心思。”他身子魁梧,却这般虚弱,任人宰割,令人心生恻隐,“你还记得吗?前些日子朕总是不适,时感疲乏,偶尔头疼欲裂,太医找不到病因,想必是中毒所致。”

叶妩恍然大悟,“这么说来,父皇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有人在父皇的茶水或是膳食中落毒,日积月累,积到一定的量,便会毒发身亡。”

他深以为然,她不解道:“可是,如果有人落毒毒害父皇,应该不只是吐血,为什么父皇只是昏厥、吐血?”

“朕也想不通,想必是这些日子朕每日喝汤药,毒与药相克,便提前发作。”

“有此可能。”她蹙眉寻思,“不知落毒的人是谁?”

“齐王。”魏皇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

**魏皇真的猜到了下毒之人吗?真的是拓跋泓下毒谋害魏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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