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明白她的心思,如果眼前躺着的是两具枯骨,那还倒罢了。
但明明两位亲人宛如睡熟了般,与年幼时分手的那刻般无二。但情势所然,很快他们就要入土,而死因只好永久地放下,这样不明不白只会让她伤心不已,留下深切的遗憾。
樊伯山褚遂良同时征询地看向高峻,只待他点个头,成殓所用的上等棺椁其实早就备好了。
“师兄”樊莺哽咽道。她不能阻止,但心有不甘。
高峻不说此事,而是看着西边被布遮住的木床上问道,“两位大人,郑大人,不知那是什么人”
郑县令说,“也是挖渠时发现的具枯骨,与樊夫人双亲埋身处相距十步远,这就更是桩无头的悬案了想来年代更远”
高峻走过去,伸手揭开蒙着的青布,有具无头的白骨出现在他面前。这就更不能断定些什么了,唯异样的是,这人的右膝盖是残缺的,小腿腿骨也有断后续接的痕迹。
高峻心头动,又把青布蒙上,“两位大人,其实我们总还可再尽些力的,因为线索不止郑大人所说的这些。”
褚遂良道,“哦那可再好不过,如果须要耽搁个三五天,释清大家的疑问,老夫和樊大人还是能作得主的”
樊莺终于止住啜泣,抬了泪眼看向师兄。
高峻道,“那是自然,日子再久,我也有不便。但尽尽人事总是应该,至于结果清楚不清楚的,也只好看天意了。”
郑早县令也有些急切地问道,“高都督难道在短短时间里就有新的发现下官惭愧之至也愿闻其详”
高峻道,此事看起来的线索只有黄莲珠收据王海蛟其人。依在下看还有些引伸。比如:这具白骨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我并不能肯定它就与两位长者的离世无关两边三人离开十步,这具骸骨并未被黄莲珠所庇护,因而腐烂至此也就不奇怪了。
“但在下也不能确定它与长者之死有关。不过,这具残骨上有两处异样,是在下很好奇的。”
他说,残骨的头没有了,但颈骨根处还能看到隐约的灼烧痕迹。联系到收据上的日期,六月正是雷雨多发季节。那么此人曾经与两位故去的长者同时出现在这里,并且让雷劈过,也极是有可能的。
但愿又于事何补呢郑县令不说话,以为西州的高都督有些牵强附会。
“另处异样是不是它的右腿腿骨”郑县令道,“但个腿瘸之人,又如何能谋害得了体格健全又正在壮年的樊员外而且还有员外的夫人同行”
褚大人也道,“我们曾到樊员外的故村去打听过,员外与夫人离家时,并未带有个腿瘸的跟随。只是他们夫妇二人乘车离开的。”
西州都督道,“那么我们的线索又多了条:本来在下还怀疑两位长者是乘船遇难的,因为他们在紫溪河旧河道的埋身之处,间隔了天目山官道下三里远的沼泽,如果乘车的话,又怎么跌到那么远但褚大人偏偏说两位长者是乘车离开的,这不奇怪么”
樊伯山点头,想起高峻方才的话,再问,“这具残骨的右腿残疾,本也平常,又有什么异样”